教宗方濟各接受«公教文明»期刊訪談全文 (第三部分)

鹽與光

2013年9月30日
0930 blog
論耶穌會
可見,教宗的靈修支柱是分辨。他的耶穌會士身份以獨特的方式在這方面表達出來。為此,我問他耶穌會如何能為今日教會提供服務,耶穌會的特色是什麼,以及可能冒的風險。 「耶穌會是個處在張力中的團體,它總是徹頭徹尾地處在張力中。耶穌會士是沒有自己的中心的人,耶穌會本身就沒有自己的中心:它的中心是基督和祂的教會。因此,耶穌會若將基督和教會置於中心,它就能為自己生活在邊緣地區找到平衡的兩個基本參照點。相反地,若過於注意自己,將自己當作牢不可破、裝備完好的結構置於中心,那麼就會有感到自信和自滿的危險了。耶穌會必須始終將'Deus semper maior'(天主永遠更大),將尋求天主的光榮作為最重要的事,將吾主基督的真淨配教會和博得我們愛戴的基督君王放在眼前,即使我們是不中用的瓦器,也要將整個人和全部勞苦奉獻給基督。這種張力不斷地將我們從自我提出來。令沒有自己的中心的耶穌會確實強健的,幫助修會更有成效地履行使命的,正是猶如父子和兄弟情誼般的'訴心'這一管道。」... ...
教宗此處所指的是耶穌會會憲的一則特別會規,規定耶穌會士必須向長上「表白他的良心」,即他所生活的內心世界,這樣做便於長上在派遣給一個人使命時能夠更有意識地予以配合。
教宗方濟各接著說:「可是談耶穌會並不容易。你若說得太明確,便有被誤解的危險。談耶穌會只能用敘事的方式,只有藉著敘述,而非哲學或神學上的闡明才能進行分辨,而藉著後兩者只能夠進行討論。討論不是耶穌會的作風,分辨才是,當然,分辨過程預先假定也包括討論的部分。神秘的氣息從不給自己劃定界限,不使思想畫上句號。耶穌會士必須是思想尚未完善、思想敞開的人。耶穌會曾有過思想封閉、僵硬的時期,更注重學問研究和苦行而非神秘學思想,這種病態產生了Epitome Instituti(耶穌會綱領)。」
教宗此處所談的是耶穌會在20世紀使用並重新修訂的行為準則,這本簡章被當作會憲的替代品。耶穌會士的培育有一段時期受這本準則的塑造,乃至有些人從未讀過會憲,這個當仁不讓的創會文本。在教宗看來,耶穌會在那段時期,修會規律差點淹沒了修會精神,陷入了詳述和過於闡明神恩的誘惑。
教宗繼續談道:「不,耶穌會士總是不停地思索,以基督為中心,展望必須向前邁進的願景,他的真正力量正在於此。這股力量激勵耶穌會進行研究、創新並慷慨奉獻。可見,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須在行動中度默觀生活,都須與整個教會密切結合,視教會為『天主子民'和'聖潔的母親』,這需要百般謙遜、付出犧牲和有膽量,在不被理解或遭誤解和誹謗的時候尤其如此,但這卻是一種更加結果實的態度。讓我們想想過去因中國禮儀、馬拉巴爾禮儀以及在巴拉圭傳教村所引起的緊張情勢,便可見一斑。」
「我本人就是近期耶穌會遭遇互不理解和難題的見證人,在這些難題中,包括將服從教宗的'第四願'給予所有耶穌會士的那段艱困時期。在雅魯培(Arrupe)神父任總會長時期令我感到有把握的正是:他是個祈禱的人,是在祈禱上花費很多時間的人。我記得他在祈禱時就像日本人那樣盤坐在地上。為此,他有一種公正的態度,作出正確的決定。」
「革新神父」伯多祿·法伯爾的典範
談到這裡我問自己,自耶穌會創立至今,在會士當中是否有人對他影響特別大。於是我問教宗,若有的話,他們是誰?為什麼?教宗先為我點出依納爵和方濟各沙勿略,然後詳細談了耶穌會士們雖然知道,但一般來說卻鮮為人知的另一個人物,他是真福伯多祿·法伯爾(Pierre Favre,1506-1546年),薩沃依人。法伯爾是聖依納爵最早的伙伴之一,甚至二人在索邦(Sorbona)求學時同住一個房間,他是依納爵的第一個室友。住進同一個房間的第三個室友是方濟各沙勿略。法伯爾於1872年9月5日被教宗庇護九世(Pio IX)宣佈為真福,列聖品案目前還在進行當中。
教宗向我提起法伯爾回憶錄的一個版本,是他當省會長時請兩位耶穌會士專家負責編輯的,他們是米格爾·菲奧里托(Miguel A. Fiorito)和海梅·阿瑪德奧(Jaime H. Amadeo)。教宗特別喜愛的是米歇爾·塞爾托(Michel de Certeau)編輯的版本。於是我問他為何被法伯爾所打動,這個人物的哪些特徵令他印象深刻。
「同所有人交談,即使是最遙遠的人和對手;純樸的熱心,一種也許有些天真,卻能隨叫隨到的態度;注意內心分辨、是個能作重大決定並且能夠這麼溫和、親切的人……。」
在教宗方濟各數說著他所佩服的耶穌會士這些個人特徵的時候,我了解到這個人物為他實在是生活的典範。米歇爾·塞爾托只稱法伯爾是個「革新的神父」,說在他眼裡,內在經驗、信理表達和結構改革彼此不可分離。
教宗也對耶穌會創始人的真面目作了反思說:「依納爵是個神秘家,不是苦行僧。當我聽到有人說神操只有在靜默中進行才是依納爵神操,這著實令我生氣。其實,完美的依納爵神操也能在日常生活和沒有靜默的情況下進行。強調苦行主義、靜默和作補贖的思潮是對神操的歪曲,它也在耶穌會,特別是西班牙環境中散佈。我則接近神秘學思想,就是路易·拉勒芒(Louis Lallemant)和讓-約瑟夫·蘇林(Jean-Joseph Surin)的思想。法伯爾就是一個神秘家。」
來源: 梵蒂岡電台
圖片: catholicnews.com